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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台寺山南游记

二零二二年“五一”,与往年不同,可以休息五天。像往年一样,节前就确定了,三号加班开会。休息头一天,天气不错,温度宜人,能见度也高。吃过早餐,收拾妥当,驱车前往戒台寺山,那里游人稀少,符合防疫规定。用了一个小时,爬到了半山腰,这里视野开阔,东望北京城,尽收眼底,电视塔清晰可见。山背后是戒台寺,可以想象得到,眼前一片牡丹花,正在盛开,雍容华贵。夫人小芹提议在此休息,让我喝一会儿茶,赏花观景,她要挖一点儿野菜,晚上准备做菜团子。

我在地上坐下,打开背包,取出网上购买的小茶盘,约二百毫米见方,小芹取出茶壶,里面还有四个茶杯,依次摆好,打开保温水壶,就好像所谓的茶道那样,沏上大红袍。我不以为然地说着风凉话:“难为您想得出来,也不怕麻烦,在家里把两大杯茶水泡好,既省事又方便。”“这你就露怯了不是?”她今天竟然有耐心小声解释:“你平时总是说房子的大小与收拾得干净是两回事,吃完晚饭立刻洗碗与把碗筷往水池子一放也是不一样的,难道都是要求别人的?九十年代,去乌克兰,学的什么现在都不记得了,只有一件小事儿忘不了,快要回国时,到老师家里做客,桌子上仅有几片香肠和少量蔬菜,但是桌布雪白,餐具洁净,刀叉摆放得非常整齐。来,先喝一杯尝尝感觉怎么样?您立个课题研究一下吧!”

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茶,先喝了一小口,随后一饮而尽,感觉好像比大杯子的香了一些,没事找事地与她扯了几句闲话,小芹很享受地喝了几小口儿茶,说还不是很渴,让我自己慢慢喝着,她要挖野菜去了。北京城这些年越来越大了,一眼望不到边际,远处模糊的楼宇若隐若现,山脚下有零星儿个人在上山,倒是能看得清楚些,只是显得都是那么一丁点儿。极目北京城,心想戒台寺,近看爬山人,一边喝着茶,不知不觉间,感到这景色像极了一首诗的意境,嘴里不禁小声地背诵出来:“山寺微茫背夕熏,鸟飞不到半山昏。上方孤磬定行云。试上高峰窥皓月,偶开天眼觑红尘。可怜身是眼中人。”

心神恍惚之际,一个中年女子来到了我的面前,见我也看到了她,微微一笑说:“王国维的?浣溪沙·山寺微茫?吧?看着您极有善缘,是否介意我也在此休息一会儿?”我忙点头回答:“当然可以,一点都不介意的,说到善缘,难道您是出家人不成?”她说这重要吗?有点儿勉强地又笑了一笑。我感觉那笑容似在出家人与普通人之间,略开玩笑说:“看您的穿着不是出家人呀?”她说是带发修行,已经在莲溪寺八年了。我就说:“那可是武汉四大佛教丛林之一,几年前还曾经去过,记得别人都是去看黄鹤楼,我独自去的莲溪寺。”她听我说完,再一次强调说在远处一眼就看到了我是有佛缘的人。

我好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,不忘客气地为她倒上一杯茶:“我们刚才还在讨论吃饭与餐具的问题,也讨论了大杯喝茶与小杯喝茶的问题。”她礼貌地端起杯子抿了一抿说:“谢谢!我自己带有白开水的,牡丹花畔鹤精神,飞并云林似倚人。人多以茶为解渴之物,其实不然,喝茶还是喝一种感觉,人泡茶的感觉,茶给人的感觉,人与人的感觉,可以品味人生百态,特别是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之处。”我听着也随意胡诌了几句:“茶,性静而不燥,恬淡有度。泡茶与品茶者,该有此情志,以茶为媒,诚意修身于凡尘。”她听了很是高兴:“敢问先生,您可体会到了茶的苦涩甘甜?茶有五境,您是在境里还是境外?”

我心想她不是要劝我也信佛吧?暗自诧异,就反客为主故作镇静地说:“佛教的确博大精深,我也曾研读过?六祖坛经?,感觉佛教总还是有些消极的意思在,以往看佛经,都是以哲学的角度学习的。”她好像不经意间察觉了我的心思,就说:“您看哪年大年初一庙里的头一炷香不是高官上的呢?难道人家的水平都低吗?”我反驳说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,现在新时代不一样了。她说可以像她那样带发修行也是不错的,许多人实际上都在这样做。我就说:“在家修行岂不是更好?担水砍柴无非妙道吗!您看我一边喝着茶,一边体悟着?六祖坛经?,我用手指了指远方,还有人给我挖野菜做菜团子吃!”

我如此冥顽不化,她却并不生气,耐心地给我讲解了几种修行的区别和道理,我听着就像开题报告,条理清晰,逻辑性强,还有国内外情况对比分析。这期间我不时插话谈自己的感受,最后还不忘调侃一句:“您这是博士水平,要是搞科研,也可以当教授了,鄙人愚钝,企望开释,我可以先冒昧地了解一点您的个人情况吗?”她就笑了,表示可以简单地说些,我感觉她这时有点儿不太自然。她说她毕业于武汉的一所著名大学,文学博士,曾经有过美满的家庭,做过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华中区销售总监,现在法名妙慧,大部分时间自我修行,偶尔也做些慈善工作。

我说我怎么觉得您的尘缘还未了啊,您的法名让我想起了红楼梦,妙玉某种意义上不是也没有完全遁入空门吗?尽管每次读到“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,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。”、“甚荒唐,反认他乡是故乡。”觉得理是不错,但是总不如儒家精神向上、奋发有为。王阳明曾说过:“佛氏不着相,其实着了相,吾儒着相,其实不着相。”人一时什么事都想开了,红尘一切都看破了,这的确是智慧的体现,但不能一生一世都是这样的状态吧!总还是应该有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为社会有所奉献的人吧?至少以出世的心情做入世的事业总还是不错的吧!

恰巧此时,小芹回来喝茶了,听了几句我们的聊天,就笑着对妙慧说:“师傅您劝劝他,人总要现实一点,现在生活多好呀,想吃什么都有!看看乌克兰,多悲惨!人呀,不能老想着逃避,也别总想着开战。你们接着聊啊,我还得再去挖些,这地方野菜既多又好。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我笑着说这不也是一种修行吗。妙慧说她也很赞赏别人以这样的方式生活,接着给我讲了她修行的一个诱因:“读研究生的时候,旁听邓晓芒老师的?纯粹理性批判?课,邓老师初中毕业,下乡在农村生活多年,三十多岁直接考上研究生,现在是我国著名的哲学家、美学家,听邓老师的课,收获特别大,却也导致我想到了课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一个问题。”

我搭腔说:“邓老师很了不起,绝对是大学老师里面的翘楚,他妹妹残雪的?黄泥街?、?五香街?我读过的,也是小说中的上品。”妙慧没有接我的话头,依然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:“我在惊讶于邓老师渊博的知识和勤奋的努力之外,想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,而且一直挥之不去,我总在想,邓老师哲学水平出类拔萃,著作等身,可谓功成名就,自己当然是难以望其项背。问题是我和邓老师的距离,与邓老师和康德的距离两相比较,哪个更大?我认为这可以算是一个哲学问题,答案可能很残酷,更残酷的是我们必须要面对和怎样面对。进而我意识到,真正能为人类文明做出贡献者,少之又少,绝大多数人只能是庸碌之辈,为此,我还写过一篇?我为什么不得不接受平庸?的文章。”

我听后深以为然,唏嘘不已,也讲了自己困惑多年的一件事情:“十几年前,反复看电视剧?亮剑?,甚至找到都梁的同名小说读过,而且还看了另一部?血色浪漫?,应该也拍成电视剧了。?亮剑?中的团政委赵刚,燕京出身,大学还没毕业,就参加了北平学生运动,后来辗转到延安抗大学习,战场上五百米外可以狙击小鬼子的炮手。在晋西北和李云龙共同带领独立团与鬼子周旋多年,解放战争期间军政俱佳,升任军政委,五五年获授少将军衔。解放后进驻北京,在目睹了满目疮痍社会变迁之后,他曾经苦恼异常,觉得自己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结果,与他的革命初衷尚存在偏差之处,关键是对不太理想的现实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竟然毫无办法。”

妙慧听我讲到这里,问我从事哪个行业,我说算是材料科研工作吧,有时也做一点技术管理。她非常自然地说到:“材料是基础,现在不是叫“卡脖子”吗?你们都是国家有用之人、民族脊梁。看上去虽然是满有佛缘,奈何您的责任在肩,尘缘未了,十年之后,等您退休了,如果上述问题还依然萦绕在心头,可要想着武汉的莲溪寺,佛度有缘人,到时候也许贫尼还可以陪施主去看看武汉大学的樱花呢。”我说:“那太荣幸了,善哉!善哉!樱花不樱花的倒也还在其次,能去拜望一下邓晓芒老师倒是我久有的愿望,也许用不了十年,或许四年之后吧。”

妙慧说她得走了,要到戒台寺参悟,下午回市里去住。见她要走,我就问:“您也用手机吗?”她惊讶地笑了:“怎么不用?这是现代社会呀!要不加个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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